忙碌紧张了一整夜,此时骤然精神松懈下来,困意卷土重来,赵惟城眼皮也越来越重,“妈,我也睡会儿。”
程献英关上门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趁着夫妻俩都还在睡,出门打听情况。
同一时间,钱团结一家三口到达了警局,分别进行审问。
根据警方目前掌握的证据来说,起火点一共有两处,一处发生在客厅左侧,这里的火势最大,他们在墙上也发现了助燃物的痕迹。
另一处在客厅中间的位置,现场发现的东西经鉴定不是人骨,可能是某种小动物的骨头,初步判断此处起火点火势较小,经过了彻底的燃烧,另外他们在这个位置也检查出了多次燃烧的痕迹。
第二处起火点处在中间位置,范围较小,经过钱团结三人对客厅构造的描述,这个位置周边也没有其他的易燃物,几乎造不成范围如此大的火灾。
根据赵惟城的证词和这栋楼其他住户的证词来看,火势刚起,就先被楼上的谢琼和赵惟城捕捉到了,他们夫妻俩很快下了楼,这时102房门是关着的,窗户也完好。
不止牛萍和赵宝忠两个人,三楼两户人家也都证实钱团结一家三口是破门而出,因为门太烫,用了铁锹砸开的,这个情况说明火灾前门窗功能是正常的,基本排除了陌生人撬门破窗进而进行故意纵火的可能。
因此警方结合消防队给出的判断,初步确定造成这场大火的元凶就是来自客厅墙壁这处,凶手在这里泼了助燃物,引发了大火,且凶手很可能就是住在这间房里的三个人。
钱团结和沈广梅夫妻俩是成年人,心理素质过硬,审问下来没什么结果。
轮到钱俊跃时,面对警方的询问,他事先得到了父母的嘱托,一开始一言不发,只知道点头,但当警方问起父母什么时候带回那尊人像时,他的心理防线很快被击溃,崩溃大哭,哭着承认:“火是我放的,但我真的不知道火着起来会这么大,我一开始只是想最后把家里那尊莲花佛像烧了。”
在警方的耐心诱导下,钱俊跃终于吐露出一个荒诞又离谱的事情经过,“我半夜起来想上厕所,出来以后,看到客厅里我妈为了供奉莲花佛像烧死的兔子只剩骨头,就那么一刻,忽然特别想把佛像毁了,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到底在想什么,按我妈的话说就是鬼附身了,直接去厨房拿了油,泼在佛像上面点燃了。”
“我爸妈一向很宝贵这尊莲花佛像,不让我轻易靠近,但昨天他们睡得熟,没发现,等赶过来灭火已经晚了,因为这时候不只是佛像,祭台上很多东西也被点燃了,很可笑,他们想灭火救莲花佛像,又觉得泼水会冒犯到莲花佛,一直站在那想办法,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听到了我们楼上那对刚搬来的夫妻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赶紧灭火,这时候居然想的还是佛像,先把佛像藏起来,最后才跑出来逃命。”
警方温柔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烧了呢?”
钱俊跃表情痛苦,“我已经忘了爸妈是什么时候把莲花佛像请回来的,我妈说是我小时候高烧治不好找了高人特意请回来给我治疗的,她经常说佛像能保佑我们一家,我爸的事业能蒸蒸日上一次次化险为夷脱险也是因为家里供养了这尊莲花佛像,佛气不能被人看到,不能泄露,否则家里的福气会被其他人吸走,就不能保佑我们了,所以我们平时进门出门要时刻记着关门,在外面不能多说话,一开口就会泄露莲花福气。”
“可是我恨这尊莲花佛,他胃口很大,每个月都要我们向他祭祀很多东西,甚至在每年清明节的前一周,每天都要在中午十二点阳气最盛的时候,跪拜烧香,在莲花佛面前放血,烧死一只动物为祭品。”
第26章第26章生产
得知儿子钱俊跃全都跟警察交代了,钱团结和沈广梅夫妻俩自知继续顽固下去也没用了,不再执着,警方问什么就答什么,很快也说出了当天的案件经过。
只是当警察说他们供奉的莲花佛是邪教害人的东西时,夫妻俩依然不相信,对莲花佛的神力深信不疑,听到警方说莲花佛的坏话,还吓得不轻,说惨了惨了,以后莲花佛肯定会降罪于他们。
警察看两人被邪教荼毒不浅,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只好通知到两人的单位,让其进行严厉的思想教育,事情传到家属楼,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夫妻俩平日总是关着门。
因为钱俊跃是未成年,并非恶意纵火,且考虑到他是因为父母信仰邪教导致的精神崩溃,最后只惩罚他接受一周的思想教育工作和为期一个月的义务劳动,主要是去种树。
火灾造成的损失由钱团结和沈广梅夫妻俩负责,待评估过后进行赔偿,夫妻俩也挨了处分,未来三年的奖金和升职全泡汤,一年内每周都要提交一篇思想检讨文进行深刻反省。
考虑到这件事的影响,平原油田随即开展了打击邪教的宣传活动工作,后勤部过来帮忙修缮墙体,日子很快恢复了正常。
火灾之后,谢琼住进了婆婆家,刚搬来的第一天,她跟赵惟城都以为孩子在两天内会出生,谁知道从那以后,孩子反而安静不少,一直到四月二十二号傍晚才见红有了发动的迹象。
当晚,谢琼住进了平原油田第一医院妇产科,次日清晨艰难生下了一个五斤六两的女儿,哭声尖利嘹亮,护士抱过来给她看,小脸红扑扑皱巴巴的,手脚都很细,像个瘦猴,她看了一眼知道孩子一切健康,彻底放下心,累得睡着了。
凌晨五点推进产房,九点十五分生下女儿,等她睡一觉醒过来外面已经是傍晚,产房里很安静,顺产过后的身体仿佛被大车来回碾过几遍,一动就开始痛,谢琼嘶了声,赵惟城听到动静立刻过来扶她,“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谢琼点头,赵惟城拿勺子喂了她几勺温水,温水下肚,喉咙润舒服了,谢琼迫不及待开口:“可以了,快把女儿推过来给我看看。”
新出生的婴儿都睡在一个粉色四轮小车里。
赵惟城笑着把睡在一旁的女儿推过来,“在睡觉,我看长得像你。”
安睡在小车里的婴儿,小脸比谢琼在产房看到的干净许多,脸庞和嘴巴也没那么红了,谢琼鼻子一酸,“感觉又跟在产房看到的不一样了。”
赵惟城心疼摸了摸她的脸,温声提醒,“别哭,对眼睛不好。”
谢琼吸吸鼻子,忍住想哭的冲动,转头又问他,“她吃奶了吗?”
“喂了两次奶粉。”
赵惟城想起女儿出生后谢琼还没抱过,主动问道:“要不要抱抱她?”
谢琼语气不确定,“可以吗?会不会吵醒她?”
赵惟城道:“当然可以,你是她妈妈啊。”
“没什么实感。”
谢琼这才笑了出来,小声说:“那你抱给我看看。”
病房里另外一个产妇和孩子在睡觉,还有一位在产房生产,夫妻俩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