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丞闭上眼,他又道:“还有谁来过?”
“没有人。您有什么事吗?”医护人员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夜间的时候似乎打了很长的电话,我查房好几次都没睡,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江远丞攥着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
随后,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灰眸越来越沉。
他道谢,转身就走。
江临琛电话打不通,顾也乘飞机离开,陆京择也于早上离开。所谓代理会议,所谓加密的文件……全都是拖延他的时间,他们真正要做的,是合谋将他算计出局。
难怪……难怪谢观鹤坐了一夜,恐怕那个时候,他已经和他们联系过。
速度是取胜的关键。
谢观鹤,比他还要快。
江远丞的神色越来越沉,表情阴郁起来,他望着天空。许久,他再次上了车。即便,他还没完全猜透,他们计谋的全貌,可现在,无论一切是不是陷阱,他都必须找到她。
他再次踩下油门,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皎皎。皎皎。
江远丞脖颈间的脉络痉挛着。
才刚刚想起来,难道,就要这样失去?
太阳缓缓从正中心滑落,冬日的日光总是缺乏,很快,橘色的光辉便沿着云朵一路染到天空上。犹如火焰的夕阳烧尽天空,夕阳下,银行大厦的玻璃也折射出暖融融的光来。
大厦顶楼天台的招待室传来狰狞的声音。
“呕——”
“呕呕呕——”
温之皎扶着窗户,一阵阵恶心的干呕要从喉咙中发出,但任由她发出何等的声音,一旁的谢观鹤都无动于衷。玻璃房招待室里,点心茶水一应俱全。
“咔啦——”
温之皎一把合上窗,跪在沙发上,缩在角落观察谢观鹤。
谢观鹤只是转过头,对她笑了下,“坐了这么久的车,吃点东西吧?”
吃什么,刚刚那个房间里的画,还有他的精神状况,她都怕自己吃东西只是为了给他吃的东西调味。她吓得身体都软了,被他抱到这里,仍无法缓解那种惊悚。
温之皎欲哭无泪地蹭着墙,弓着背,像是进入攻击模式的猫,“不要、你、你离我远点就行!”
“是你想让我证明我的诚意的,”谢观鹤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眼珠里映出她的面容,他道:“现在却又这么害怕。”
“那不一样!”温之皎背部紧贴墙壁,泪水一颗颗溢了出来,“我没想到你是真的疯子啊,太吓人了,你对我好原来是想吃我……你让我吃东西,也是想把我喂肥是不是?谢观鹤,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对我动手?我刚刚都看到了,手机都没信号,你就是……”
她泣不成声,仰着头,看他,脆弱得像要凋谢的花朵。
谢观鹤沉默了几秒,才道:“我没有想过吃你,你大可以放心……我没有这样的嗜好。”
即便因为她,他的食欲与情欲早就错乱了,但他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是,她如从笼中飞下一般,裙摆飞扬。
让他的一切欲望与幻觉,都有了具体的面容。
到底谁在笼中呢?
谢观鹤无端地想。
温之皎还是在哭,抱着手臂,“我才不信,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谢观鹤没有说话,站起身。
他走向玻璃门,道:“我去吹吹风,你吃吧。”
他的动作很干脆,不多时,便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这座大厦高耸无比,风便也格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