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樱里一路小跑着过来,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好在没碰着人。
也不奇怪,这个时辰,寨子里的人不是在田埂上等着吃饭,便是在饭堂里。
盛樱里几步跨上乱石堆砌的石阶,颇为心虚的抬手很轻的叩了下门。
她姿态乖觉的在门前站了两息,也没等来特赦似的一句“进来”。
盛樱里抬手又叩了下,依旧不敢大声,她鬼鬼祟祟的将耳朵贴在门上,依然没听着动静。
忽的,陈绍方才的话温吞心虚的浮现在耳边,盛樱里眸光圆睁,心口也应景儿似的咯噔了下。
完蛋!
那王八蛋莫不是当真死在她高超的箭术之下了?!
医师呢?
都不救治了吗!摇摇脑袋就走啦?!
盛樱里倒吸口凉气,不敢再耽搁,推门而入!
这屋子她送小白猫回来时进来过一次,一眼便瞧见了那边垂着粗布帘帐的床榻。
屋子里还有些药的苦涩香气,却是安静得没有一丝动静。
盛樱里腿软,就连手都隐隐发抖。
若是、若是贺霖当真……
她抬手掀起那帐帘,苦兮兮的脸好似在掀开谁的棺木。
罅隙间还未瞧见什么,忽的风从脸前扫过,她霎时闭了闭眼,紧接着,颈侧微凉。
不如盛樱里所想,这人活得好好的,一双眸子目光发沉的盯着她,左手握着把剑架在她脖颈。
“……”
盛樱里咽了咽喉被吓到的口水,小眼神瞥着自己脖子上架着的锃亮利剑,忍气吞声道:“我是来探望你的。”
为显得诚意些,她努力睁圆眼睛,摆出一副无辜模样,最是诚挚不过啦!
工夫不负有心人,那不如她所想、好好活着的始作俑者将剑收回了。
盛樱里悄悄的松了一大口气,正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就听那榻上的人开口。
“如遇贼人,此举才是上策。”
贺霖靠在床头竹枕上说,语调依旧是那股子波澜不惊。
盛樱里微楞,反应过来他这话是说她清早时射出的那一箭。
不就是说她莽撞嘛,盛樱里不服,江白圭都说了,打架要先发制人的,但到底是理亏的很,没与他辩驳几句。
盛樱里目光巡视似的在他露在被子外的胸口扫了眼,呐呐问:“你……伤势如何了?”
贺霖一动未动,默了片刻,却是道:“打草惊蛇,只会死得快。”
盛樱里:……
她都让着他一回了,他竟是还扯着不放!
最要紧的是!他咒她!
“要先发制人的!我射的那一箭,你就没防到吧!”盛樱里骄傲脸。
贺霖看着她,似是犹豫了一瞬,问:“你是问射在门上的那一箭?”
盛樱里:?!
什么是羞辱?
这就是啊!!!
盛樱里被噎了好一会儿,丢脸丢得脸颊通红,木着脸道:“陈绍说你伤得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