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普通人家,地里刨食也好,窗下读书也好,日子总归要比现下甜些。
她叹了一口气,垂眸替他将胸前微敞的衣衫拢紧些,“夜深风大,陛下服食丹药五石散时,你离远些。。。。。。切要珍重自身。”
张清然怔愣一瞬,才轻轻点了下头。
眸光有水光闪烁,崔黛归看见,轻轻别过头去。
片刻后,她沉声道:“说到底,皆是因着她们目中无人。”
“咱们在她们眼中,从来只是棋子、是鱼肉,是无论如何挣扎都不会赢的卑贱蝼蚁。”
“既如此,”崔黛归道,“依崔御鸾心性,哪怕是试一试,她也一定会去的。”
“她要求陛下赐婚?”
张清然想起方才她的话,“做二皇子妃?”
“不,相反,她只怕要装作替太后抄写经书太晚,体力不济晕倒罢?”
崔黛归虽是随口胡诌,却也不是毫无根据。
前世崔御鸾嫁李瑾,次年便诞下一子。
月子里更是能为太后抄写佛经,入宫虽不多,却也在宫中博得一个至孝的名声。
这一招她最是擅长。
若有所求,必要先拐着弯子让人觉着她好,再心甘情愿主动赐下。
想来即便猜错,也大差不差了。
崔黛归轻哼一声,“父亲尚在狱中,她却如此多心思,只怕嘉帝见了她就要头疼呢!”
“张小郎君,既已做初一,不妨连着十五一道做了!”
张清然眼眸一亮,“何为十五?”
“她们不是要令新人承宠么?”
崔黛归挑了挑眉,“我这个边关来的私女,如何比得上从小便在上京养出来的娇花?”
“陛下既然心情不好,出门前合该收拾收拾,”
崔黛归伸出手,两只修长的食指在张清然面前轻轻一点,“那催情之物,想必陛下珍藏不少,不若使上,也算咱们出一份力了!”
张清然蓦地一惊,随即脸色羞红,“。。。。。。好。”
见他如此反应,崔黛归才猛然想起他如今的身份,“不、不是。。。。。。”
“我知道。”
看出她的紧张,张清然面上一瞬又恢复如常,笑道:“你是觉着春宵良夜,不忍叫陛下和崔御鸾错过。”
崔黛归便也跟着笑了。
只是才咧开嘴,却觉脑袋一昏差点站不稳,抬手揉了揉才觉好些。
她没放心上,心中只想着方才便升起的一个疑虑。
为何皇贵妃选中她而不是崔御鸾?
分明如今她已是公主之身,那崔御鸾不是更好拿捏?
只是才往下一想,才稍好些的脑袋愈发昏涨,头疼欲裂,整个人只想泡进冷水中静一静才好。
她摇了摇头,告别张清然往承乾宫赶去。
今夜,她要亲自陪着她们看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