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猜一辈子,永远别想忘了我。
玄卿呆滞地看着怀里人渐渐没了声息,身体失去温度,脑海里麻木地响起一道声音。
楚思佞死了。
楚思佞死了。
他没有找回记忆,没有杀掉白善,没有保住龙珠,现在就连楚思佞也死了。
都是怪他懦弱无能,一切罪责皆在他。
什么爱恨情仇,什么红尘往昔他一概不记得,甚至连楚思佞究竟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心口好疼,好像被一柄尖刀插进心脏,快到连血也流不出,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了,化作风飞去,再也回不来。
他颤抖着俯下身子,轻轻捧住楚思佞的脸,额头紧贴,低声呓语,“我会拿回来。”
“欠你的东西,我一定拿回来。”
说罢,玄卿拾起剑起身,头也不回冲入大阵,庚风如利刃割开皮肤他却浑然不觉,胸腔仿佛有一股鲜血不断地上涌,一点点冲昏头脑仅存的理智。
——拿回来,把属于楚思佞的龙珠拿回来。
陈樾柳见他不管不顾冲来,登时化出原型银蛇朝他撕咬而去。
怒火几乎冲昏了玄卿的头脑,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旋身而起,长剑如同长出双眼般灵活翻动,一剑刺穿陈樾柳七寸,他吸吐灵气,冰寒气息令周遭方寸天地都冷若冰窟。
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他仅凭本能趋使,于嘈杂风声中攥住了陈樾柳的蛇颈,随后干脆利落地一剑挥去,脸上如同暴雨般瞬间溅湿一片阴冷冰凉的血。
玄卿双眸紧闭,一步步迈过陈樾柳的尸体。
这一幕落在白善眼中,却是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阴戾如恶鬼般朝自己而来。
他维持阵法的动作一顿,忽地笑起来。
他的儿子比他聪明。
——原来唯一能让玄卿赢下来的方法,就是重要的人在眼前死去。
不过那又如何?
他的阵法,只差最后一步。
一个五岁孩子,能阻挡得了吗?
这天下人,有几人能阻挡得了?
巨龙如同神明般俯瞰着地上蝼蚁般的玄卿,仿佛只要一爪就能将他碾碎成泥,龙尾狠狠一甩,玄卿瘦小的身子瞬间被甩入旁边的高山,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人的性命,就是如此脆弱。”白善悲天悯人般开口。
然而下一刻,尘烟之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慢爬起身,掸了掸土。
玄卿却忽然睁开了眼,安静看向他。
白善神色微滞,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玄卿会在此时恢复身体,就仿佛他真的是天命眷顾之人般,所有时机,恰到好处。
“提前告知你,我这人有个坏毛病。”
玄卿执起长剑,所有的记忆仿佛潮水般争先恐后涌入脑海,他眼底薄凉一片,笑意极冷,
“我欠别人可以不还,别人欠我——”
“定要他百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