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动声色地摸上沈柳平坦的腹部,怕小哥儿察觉,只一下便抽回了手。
黑暗里,沈柳抿唇笑起来,他没说话,轻轻闭上了眼睛。
*
翌日雪霁,天色放晴,空气里尽是雪后清新的味道。
日头初升时,将覆盖了一夜的厚雪融化。
近几日沈柳身子沉,有些嗜睡。
昨儿个前半夜担忧顾昀川,心绪不宁,后半夜踏实下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顾昀川早就醒了,却是没起,就这么瞧着沈柳沉睡,偶尔帮他将散乱的长发拨到耳后,都让他觉得心绪平静。
直到巳时末,日光透过窗缝,将屋子照亮,沈柳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啥时辰了?”
顾昀川也不清楚,垂眸亲了亲小哥儿的额头:“左右还是晨间,要是困就再睡会儿。”
“阿娘没来喊吗?”
前几日沈柳不多舒坦,吃不下饭,有时候想躲过一顿,阿娘或是宝妹都得过来叫他,少吃一口都不得行。
“没有。”顾昀川笑了笑,“饿了?”
“是有点儿。”
闻声,顾昀川坐了起来,随意披了件衣裳,伸手将沈柳的中衣拿过来,塞进被子里捂暖和了,才给小哥儿穿起来。
沈柳懒洋洋地由着他弄:“衣裳都不自己穿了,小猪似的。”
“相公愿意给你穿。”
沈柳抓着被角蒙住脸,咯咯咯地笑。
穿好了中衣,套上棉袄,顾昀川给沈柳的袖口、衣摆都收拾平整,才牵着他推开门,日头已经悬在天正中了。
今儿个日头好,风也不大,可雪霁初晴的时候最是冷,北风小刀子似的刮来,刺骨的寒。
灶房的烟囱升起炊烟,一圈一圈盘旋进云里。
许是听见动静,灶房门忽然打开了,顾知禧探头出来,瞧见俩人,笑眯眯地道:“醒啦?那我叫阿娘做饭了,晌午吃青菜肉丝面。”
一想到阿娘和宝妹都没叫他起,沈柳脸上有点儿红。
随着顾昀川进了灶房门洗漱,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阿娘咋没叫我起呀?”
火苗跳动,柴火在灶膛里裂开,发出噼啪脆响。
雪后天寒,吃热乎汤面才好暖身子,再拌上前儿个腌好的雪里红,很是滋味。
油锅烧到五成热,姜末先下进去爆香,切成匀称细条的肉丝沿着锅壁滑下,呲啦一声响,热油在表面烫出金边,一霎间满屋子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