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笔画清秀有力。
万草堂!
慕廉双手接过玉牌。
”既然接了,便是我们的人,来来来,陪老夫喝杯茶吧。“
少年应好,坐了下来,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
檐下窗明几净,厅内摆设虽不奢华,倒是那一墙字画颇为气派。若是寻常文人墨客到此,怕是要驻足半日,细细品来。
一个是人,一个是境,与这位老者倒是相得益彰。
只是。
那角落里蹲着个浑身黝黑的身影,却生生破坏了这一室清气。
活像一块碳炭落在白纸上,惹眼得很。
那大黑炭正在庭院中修剪花草,身上的粗布短衫打着补丁,脖子上的铁圈刺目,一看便知是奴籍中人。
老者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哦,那是从边境买来的蛮夷。“
原来这就是蛮夷。
身强体状,肤色偏黑,倒是与许婶家的那个阿牛有几分相似。
玎琅玎琅……
那厢厦房里,行出一位少妇来。
约莫花信年华,手中端着檀木茶盘,这位少妇生得秀丽端庄,着一素淡旗裙。见了慕廉在座,她敛衽欠身,轻声唤道:”爹、周叔,茶来了。“
似是不经意掠过那蛮子一眼,素手将茶盘递与老者。老者接过茶盘,向慕廉介绍道:”这是老夫的媳妇。“
那少妇听了,面颊微红,低眉顺目地退在一旁,端的是大家闺秀般的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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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将诸事打点停当,天色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整理行囊,独自踏上那条归乡小道。
许大叔因有些琐事需在城中停留数日,他自不好在此讨扰,叮嘱了几句也放行了。
……归家已是夜半。
月华如水。先入内室,见娘亲卧榻安稳,这才松了一口气。便来到院子。
少年立于空地,沉气丹田,双足微分,右手缓缓抬起。
起初动作生疏,不得要领,一遍复一遍,渐渐摸到了些门道。
这发劲之法,讲究的是蓄而后发,收发自如。
月色下,少年的身形越发流畅,随着不断练习,一招一式间竟隐约有了几分那刀疤男的神韵来。
掌风破空,带起一阵微响,惊起墙头栖息的夜鸟。
只是。
这本该凶狠刚猛的掌法,被他练出了几分温润意态,倒像是把一柄杀人利器,磨去了锋芒,留下坚韧。
虽说这掌法是从贼人处学来的功夫,但若能用来护得乡邻平安,保得娘亲周全……
想到此处,掌法越发圆融,竟有了几分返璞归真的意思。
那掌风过处,带起几片落叶,轻轻飘落。
一招一式,渐入佳境。